“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对劲。”
我坐在长椅上,一边切着苹果,一边说道。
“你知道吗?
昨天晚上我又看见花在流血了。
真的,红色的花流着红色的血,在阳光下闪亮亮的,像钻石一样。”
我把一块苹果递给对面的人,她没接,我手一松,苹果砸在她的膝盖上。
“他们总说我疯了。”
我歪了歪头,“可你听见了吗?
刚才那只麻雀在骂我,说我是‘错误的数据’,骂得可难听了。
不过没关系,我原谅它了,它不过是个传话的工具。”
“真是可笑,不过是一只小雀儿,还真当自己有几斤几两。”
她还是不说话,我笑了,从最开始的微笑,到后来的歇斯底里。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也觉得我疯了?”
我盯着她的眼睛,像玻璃球一样晶莹剔透,又像是缓慢运转的齿轮。
“有人告诉我,你们在天花板里装了耳朵,地砖下面种了眼睛。
每个人走路的声音会被记录成旋律,每个脚步都是密码。
她还是不说话,我终于有些泄气。
“诺,送你了”我把剩下的苹果放在桌子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她终于抬起头看我一眼,仍然什么都没说,只是那双眼睛,比刚才更安静了。
安静得让我有点害怕。
……风中似乎传来一声叹息。
女人活动了一下身体,出神的盯着桌面。
桌面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痕,深浅不一,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地图。
“今天啊,我还是习惯性地想着——要不,还是死了吧。”
医生抬头看了我一眼,笔停了一下,“你每天都会这样想吗?”
“几乎吧,像吃早饭一样正常。
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还活着吗?”
我歪了歪头,像在问他,又像在自问,“因为九岁的我没死,十西岁的我没死,十六岁的我、十八岁的我、二十一岁的我,她们都坚持下来了。
所以我也得撑着……为了这些顽强的小疯子。”
“你觉得她们是疯子?”
“不,她们很清醒。”
我眨了眨眼,“比我,比你,比你们都清醒。”
他没说话,我继续往下讲。
“我记得那天早上,妈妈在客厅喊我。
“铃夏,还没有准备好吗?
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哦。
’她的声音很温柔,像阳光一样。
可我没空回应,你猜我当时在做什么?
我正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一颗玻璃球——我答应补课班的同学要带给她的。”
“你找到了吗?”
医生问。
“找到了呀,在那个杂乱的抽屉里,它就静悄悄的躲在那里,被我一把抓住的时候,那冰凉的感觉好像能让我心跳慢下来。
我说,‘来了’,然后就飞快地冲出房间。
你看我多听话。”
我顿了一下,眼角似乎有点湿,“她站在门口,穿着浅蓝色的家居裙,马尾辫软软地垂在肩头。
她的脸白净,五官精致,像瓷娃娃……每次我看到她都觉得奇怪,她怎么会喜欢上爸爸那样的男人?”
医生没接话,只是在本子上写了什么。
“医生, 你也不明白是不是?”
“我没有办法评价”“也是。”
我有些失望。
“你不懂。”
伴随着回忆,我的思绪己经穿越回了十九年前的盛夏,压抑而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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