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的空气陡然凝固,仿若化作了浓稠的胶质,令人呼吸都为之滞涩。
哑仆眼眸之中,青铜齿轮缓缓转动,发出细密的咬合之声,好似死神渐近的跫音。
执法堂弟子手中剑锋刹那间结满寒霜,寒意沿着剑身蔓延,在地面拖出蜿蜒的冰痕。
陆苍冥太阳穴突突跳动,恰似有雄浑战鼓于颅内轰然擂响,这是灵力过载的危险信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血管好似随时都会如崩断的琴弦一般爆裂开来。
“三百年前,你斩碎轮回盘之际,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哑仆的声音沙哑而机械,声带摩擦发出的咔嗒声,与齿轮转动之音交织在一起,诡谲得令人脊背生寒。
他枯瘦如柴的手指指向自己右眼,浑浊的眼球泛起青铜光泽,“这颗‘时之瞳’,可是你亲手剜下的战利品。”
陆苍冥下意识地向后撤了半步,脚跟抵住潮湿的柴垛,腐朽的木屑簌簌落下。
前世的记忆如汹涌潮水般翻涌而来,却始终被迷雾所笼罩,难以捕捉到半点清晰的轮廓。
左脸的疤痕陡然灼痛,神血勾勒出的星图在皮肤之下亮起微光,仿佛急于冲破表皮的束缚。
执法堂首徒率先出手,寒光一闪,冰魄剑裹挟着凛冽霜气,首刺哑仆咽喉。
然而,剑尖在距离皮肤三寸之处戛然而止,仿若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陆苍冥瞳孔骤然收缩,只见哑仆脚下浮现出青铜罗盘的虚影 —— 那赫然是仙界禁术 “时隙牢笼”,一旦被困入其中,时间流速便会被彻底掌控。
“小心!”
几乎出于本能,陆苍冥抄起身旁的劈柴斧掷出。
斧刃与冰魄剑相撞的瞬间,他脸上的神血星图骤然扩张,迸射出刺目的光芒。
青铜罗盘竟开始逆向旋转,原本刺向哑仆的冰霜剑气,像是被无形之手操控,陡然调转方向,径首洞穿了执法堂弟子的胸膛。
鲜血喷涌而出,在冰冷的地面上绽出一朵朵猩红的血花。
哑仆仰头大笑,齿轮瞳孔中渗出黑血,恰似血泪一般:“不愧是弑神者,连时之瞳都惧怕你的血……” 那笑声中满是癫狂与快意,仿若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大戏。
灵力的剧烈对冲仿若一场小型爆炸,柴房在轰鸣声中轰然坍塌。
陆苍冥一把拽住哑仆,借着爆炸的气浪翻滚着冲出废墟。
右臂皮肤刚一接触到外泄的灵力,便开始溃烂,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露出森白的骨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
这便是 “灵力过敏症”—— 神罚施加的残酷诅咒,让他宛如行走的火药桶,沾不得半点灵力。
“为何帮我?”
陆苍冥掐住老人脖颈,溃烂的右手在对方皮肤上烙下焦黑的印记。
他急切地想要知晓真相,前世今生的谜团如同乱麻一般缠绕着他。
哑仆的齿轮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因为唯有你能杀死…… 呃!”
话未说完,一根青铜锁链突然从他喉咙中爆射而出。
陆苍冥猛地向后仰身,锁链擦着鼻尖飞过,发出刺耳的破空之声,将三丈开外的青石灯柱拦腰截断,碎石飞溅,仿若下了一场石雨。
黎明的微光洒在后山药泉之上,陆苍冥跪在泉水中清洗伤口。
溃烂的右臂浸泡在澄澈的泉水中,却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响,好似强酸滴入水中一般。
这具身体对灵气的排斥竟到了这般地步,就连这充盈着生机的药泉,此刻也成了腐蚀他的毒药。
“出来。”
陆苍冥猛地握紧岸边石块,声音冰冷如霜。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暗处的窥视,周身紧绷,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树丛中一阵窸窣作响,白日里被他废掉的监工弟子狼狈地爬了出来,左腿绑着渗血的夹板,每挪动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
“云虚子大长老…… 要见你。”
弟子哆哆嗦嗦地举起玉牌,上面映出测灵石广场的影像,画面中,哑仆的残躯被钉在降魔柱上,凄惨至极,“他说你若不去,今早那个哑仆的尸首就会挂在山门前。”
测灵石广场中央,哑仆的残躯如同破败的布偶一般,被钉在降魔柱上。
陆苍冥缓缓走近,尸体右眼突然弹出青铜齿轮,在空中飞速旋转,拼凑成残缺的星图。
诡异的是,这星图竟与他脸上的神血纹路部分重合,仿佛冥冥之中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云虚子的传音入密,如炸雷般在他耳边响起:“午时三刻前,带着你的秘密来锁妖塔。”
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压迫感。
陆苍冥捏碎玉牌,碎渣刺入掌心的瞬间,他陡然愣住。
那些玉渣之中,游动着细如发丝的紫线,幽光闪烁 —— 正是前世引发仙界内乱的心魔种幼体,这个发现让他的心脏猛地一沉,新的危机似乎己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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