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潮声里的审判榕江水在暴雨中裹挟着碎冰奔流，江面漂浮的霓虹灯牌在浪涛间明灭。
林远山站在法院二楼的观景平台，看着对面《法制日报》大楼的玻璃幕墙被雨水冲刷出扭曲的光斑。
他握紧口袋里那枚青铜钢印吊坠，金属边缘已经有些发烫。
审判庭的空气凝结得像块琥珀。
"现在开庭审理原告陈玉芬诉被告榕江市第一人民医院医疗损害责任纠纷一案。
"林远山敲击法槌的声音惊醒了趴在记录本上的书记员小吴。
旁听席第三排的银发老人猛地直起腰，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被告席上穿墨绿套装的女人。
陈玉芬整理了一下孔雀蓝的丝巾，镯子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动作让林远山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串翡翠镯子上缠着的正是他们医院走廊监控死角的位置。
"审判长，我要求传唤证人周德海。
"原告的代理律师突然站起，文件夹里的病历资料哗啦啦散落一地。
林远山注意到其中夹着张泛黄的报纸剪报，1997年3月15日的头版标题被折角标出："司法改革试点法院院长接受纪委调查"。
被告席上的女人终于有了反应。
她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透过镜片能看见法令纹旁细微的抽搐。
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被林远山捕捉到，就像二十年前他在父亲审判笔记里看到的那个瞬间——当关键证据突然出现裂痕时，被告人脸上转瞬即逝的恍惚。
"反对！
"副院长突然从旁听席起身，西服前襟的银质法院徽章反射着刺目的冷光，"周德海同志已经退休十年，与本案不存在关联性......"林远山的手指在审判笔录上重重划过。
他知道副院长在打什么算盘，上周茶馆老板娘递给他那张写着"周德海女儿在急诊科"的字条时，油墨的味道还萦绕在指尖。
此刻他特别想知道，老人颤抖着递来的牛皮纸袋里装的是什么。
"反对无效。
"林远山合上钢印盒，青铜兽首的獠牙在灯光下泛着青白的光，"传证人周德海。
"当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的老人颤巍巍走进法庭时，林远山闻到了浓重的消毒水味。
老人胸前的党徽让他想起父亲审判笔记扉页上褪色的党徽印记，那个在1997年司法改革浪潮中被摘下的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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