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X市。
冬日寒风凛冽,天色刚泛起鱼肚白。
机场人流熙熙攘攘,人群迎来送往。
国内出发大厅。
叶心背着斜挎包,紧紧搂住一只穿红白条纹衣服的棕色小熊玩偶,往安检口去。
另只手死死扣住斜挎包肩带,指节泛白。
身后,她谈了两年,在部队服役的男朋友前来送别。
一米八三大高个儿拖着白色行李箱,上面贴了几张小熊维尼贴纸。
顾时砚一言不发跟在叶心身后,不紧不慢。
安检口前隔断带入口。
叶心停下脚步,低下头看看自己脚尖,轻轻叹口气。
放在小熊身前的手中死死攥着登记牌,厚重的羽绒服温暖不了发冷的躯体。
叶心转过身,垂下眼睑,声音轻的像自言自语:“顾时砚,我们分手吧。
一切到此为止。”
军人出身的顾时砚一身便装,身姿挺拔如松,有些黝黑的脸庞棱角分明。
沉默片刻,点头:“好。”
语气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路上小心。”
顾时砚将手中的行李箱递给叶心。
叶心眼眶微红却强撑笑意:“好好照顾自己。”
不等前男友再说话。
叶心接过行李箱转身朝安检口去,握住拉杆的手指尖掐入掌心,疼痛告诫自己不要回头。
站在原地,叶心身影己消失在安检口,顾时砚身影挺拔却孤寂。
俩人虽在一个城市,但一个月却只能见一两次面。
叶心经常说,这跟异地恋没什么区别。
顾时砚想起上周休假,他与叶心的最后一次争吵。
叶心因为自己养父母对他们恋爱关系的不认可,再次激动得歇斯底里。
顾时砚冷脸:“你能不能现实一点?”
叶心睫毛上挂着泪珠,声音哽咽:“我想跟你有个未来,有个家,怎么就错了?”
他们发生过无数次类似的争吵。
手机里,现实中。
每一次争吵,让人感到疲累。
顾时砚早有所料叶心今天会说分手,比以往赌气时说得多了几分认真。
她是认真的,他是真心的。
清晨的候机大厅冷得像冰窖,玻璃窗上结着一层薄霜,映出叶心单薄的身影。
广播里机械的女声一遍遍重复着航班信息,仿佛在催促什么。
叶心靠窗坐着,看着逐渐变小的城市轮廓。
握紧手机,眼泪无声滑落。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刺得叶心睁不开眼。
闭上眼,轻声呢喃:“顾时砚,再见。”
清晨的机场,冷清中带着压抑,飞机起降的轰鸣声隐约可闻。
机场外,顾时砚站在寒风中点燃一支烟,烟雾模糊了视线。
手机振动,是他战友发来的消息:“砚哥,嫂子登机了?”
他掐灭烟,回复:“嗯。”
掐灭烟头的动作干净利落,顾时砚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一架飞机头顶飞过,消失在云层中。
良久。
顾时砚终于收回视线,起身离开。
再见,我的爱人。
-C省蓉城,天赋国际机场。
行李领取处取到行李后,叶心去机场汽车站买了一张回老家的长途汽车票。
C省空气比M省空气更加刺骨,湿冷的空气轻轻拂过叶心脸颊,一如她此时寒透的内心。
举起手机,拍下冬日的暖阳,更新了一条动态。
“暖阳如初。”
人心不似从前。
-通县,长途汽车站。
辗转九个小时,叶心回到这座在此从小长大的西南小县城。
天色渐暗,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叶心坐在公交车窗边,眼眸中的街道在不断倒退。
她的心情像此时的天气,正在下雨。
半个小时后。
“西楼到了,需要在此下站的乘客请下车,注意安全。”
叶心拉着行李走在灯光昏暗的巷道里,毛毛细雨撒在她外套上、发丝上。
时不时出现的小水坑减慢她到家速度。
两年前,女儿大专毕业后,叶父叶母从农村老家搬到城里,租房子住。
这个新家,叶心也没回来过几次。
破旧居民楼没有电梯,她家住在五楼。
大口喘气,叶心把沉重的行李箱抬上去。
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咚咚咚。。。”
“妈,开门。”
绿色铁门从里打开,叶母手里正拿着锅铲。
“终于回来了,劳资还以为你搞落了咹。”
叶母匆匆回到厨房,锅里还炒着菜。
“下雨天,市区堵车。”
叶心回答,一边把熊和行李弄进屋,放回自己房间。
“老娘喊你老汉儿去接你,你又不干,坐车坐晕没有嘛?”
厨房里抽油烟机的轰隆隆声比叶母说话声大。
叶心到厨房洗手,一边回答:“下雨,他来接我,还不是要把衣裳裤儿打湿,我自己坐公交车回来不是一样嘞嘛。”
说着,她想起叶父,问:“我老汉儿咹?”
“咋子安,回你老家看你爷爷奶奶去了撒。”
叶母把菜盘子重重放在案板上,声音里透着不悦。
“哦…”叶心没再接话,只是往饭桌上端菜拿碗。
叶母还在絮絮叨叨。
“你那个鬼老汉儿,心里头就只有他妈老汉儿,没得劳资们和你这个女得。”
“下了班,从来不得早点回来弄哈饭炒个菜的,老娘弄好他就回来吃,吃了筷子一撂,碗一丢,又跑了。”
叶心没说话,任由叶母吐槽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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