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张黏腻的大网,死死地缠住周野的鼻腔,令他作呕。
病房的天花板上,那块霉斑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愈发狰狞,好似一头择人而噬的怪物。
周野百无聊赖,已经是第二十三次盯着它数到三百七十六下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铁架床突然发出一阵细碎的吱呀声,像是老旧木门被悄然推开。
他瞬间屏住呼吸,目光如炬般投向对床。
只见一道枯枝般的身影缓缓坐起,月光从百叶窗狭窄的缝隙中艰难挤进来,吝啬地勾勒出那如骷髅般的轮廓。
那是个瘦得近乎脱相的男人,嶙峋的肩胛骨高高耸起,仿佛随时都会刺破那身宽松的病号服,像两把尖锐的匕首。
更让周野毛骨悚然的是,铁架床竟在男人起身的过程中,突兀地停止了声响,仿佛这个男人轻得如同没有重量,是一缕随时会飘散的幽魂。
整个病房安静得犹如一座死寂的坟墓,只能听见葡萄糖点滴落下时那单调而沉闷的声音,仿佛是死神的倒计时。
八张病床上,其他六个病人宛如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木偶,连呼吸时那细微的起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野自打三天前因车祸住进这间肿瘤科大病房,就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的异常。
他们整天像受惊的蜗牛,裹着被子面朝墙壁,只有在护士送药时,才会像被电击般突然弹坐起来,动作整齐划一得让人不寒而栗,恰似一群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
骷髅男光着脚,缓缓踩在地砖上,月光下,他那苍白的脚踝泛着令人心悸的青灰色,好似被死亡之手抚摸过。
周野猛地意识到,那双脚落地的瞬间,本该清晰可闻的脚步声,竟像是被黑暗中一只无形的巨口给吞噬了。
男人如同一团人形的雾气,无声无息地飘向门口。
经过 3 号床时,原本垂在床边的手指,突然像是触电般抽搐着蜷缩进被单里,仿佛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门轴转动,发出一阵锈蚀的痛苦呻吟,寒冷的夜风裹挟着走廊那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如潮水般汹涌灌进病房。
周野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数到六十下后,才颤抖着掀开被子。
冷汗早已湿透了他的后背,冰冷的铁床架紧紧贴着他的肌肤,仿佛一块巨大的冰坨。
他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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