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褴褛的女人掩了兜帽,雨下的这样大,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拢了拢单薄的衣襟,努力的把怀中的女婴保护起来。
女婴还在女人的怀中安和的酣睡,一丝都没有被外界的风雨招惹。
女婴生的白皙,泛红的嘴唇还流着涎水,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美梦,她的嘴角还带着笑。
女人看着怀中之人眼眶一热,却怕打扰到女婴连忙用袖子擦去了泪。
她一步一顿,拖着受伤的身躯终于敲开了面前的门。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开了门,他看着女人的面容顿了一下,似乎没有认出来这位旧友。
她顺着女人的面容往下瞧,便看见了那粉红可爱的女婴,“这是...”女人又拍了两下怀中的孩儿,开口却己经嘶哑的听不出来原本的声音,“这是圣女的孩子。”
老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受伤的女人又瞧了瞧怀中的孩子,他嗡动着嘴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猛然的,老人落下一滴浑浊的泪水,融入雨夜消失不见。
女人把孩子递给了老人,带着决然,“他己经派人再找了,圣女拼了命把这孩子保了下来,我思来想去只有阿翁你这里最是安全,便把她送了过来。”
“我不能留在这儿,他们还在寻我。”
说完女人转过头去,一瘸一拐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十五年后...苏逢春猛然从梦里醒了过来,她眨了眨眼睛面前的画面才慢慢清晰起来。
又做那个梦了...多年前自己的爷爷去世,苏逢春便开启了流浪的生活,其实原本爷爷应是给她留了一些钱财的,只不过被邻居大娘以侵占田地的借口全部掳了去。
身无分文的苏逢春在走投无路的境遇下,遇到了一位男子向她伸出一双手,带她来了如今的药灵山。
虽然这些年她在药灵山过得很好,可是她却一首有个心结,那就是找到多年救过自己的那个男子。
原本苏逢春是毫无头绪的,这事儿其实她入门半年就打听过,但是师父当时却总说时机未到。
后面再提起来,师父更是三缄其口。
可是苏逢春不想等了,她迫切的想知道恩人过得如何,她想要还了当年的恩情。
转机出现在昨日,那天师父研究多年的药方终于有了眉头,小老头一高兴就破天荒喝多了酒。
苏逢春觉得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师父师父,”“嗯?”
药灵师酒足饭饱,醉醺醺的。
苏逢春打量了一下周围,见西下无人,她才趴到师父耳边小声询问,“三年前,将苏逢春送来的那人是谁啊?”
“哈哈哈!”
她的师父闻言大笑,丝毫没有反应过来,“是京城的赵…”苏逢春连忙凑得更近了一些,想要听清师父口中的名字。
三年了,她终于!
“唉?”
可是师父突然顿住,眯了眯眼,打量清了眼前之人”逢春,你怎么在这儿?”
药灵师慈爱的抚着胡子呵呵一笑,“课业都做完了?”
“嗯,做完了。”
苏逢春闷闷的回答,师父既然看出了是她,剩下的话肯定是不会说了。
药灵师笑着摸了摸苏逢春的头,“乖徒,既然如此,找你师姐去玩吧。”
苏逢春老老实实的应了师父的话,推门出去了。
不过,也并不是全无收获。
“京城里,姓赵…”苏逢春躺在床上喃喃自语,说实话,之前在山下的经历让苏逢春对于下山这件事实在是心有余悸,但是,苏逢春张开了手指,银白色的月辉从她的指缝倾斜出来。
月朗星稀,夜色如水。
如果找不到恩人,她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安生。
“好吧!”
苏逢春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定决心,“我要去京城!”
她向来是行动迅速之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既然己经决定,很快就收拾出了一个小包裹,里面放着医书,还有药灵山特制的毒瓶和一些寻常的药物。
苏逢春拍了拍自己的包裹,自豪地想,“有了这些,也不怕被欺负。”
刚推开门,苏逢春又想起来还有一事未做,她找来一张纸条,又寻了一支毛笔在上面潇潇洒洒写下几个大字,“我去寻恩人了,勿念。
——苏逢春”...药灵山的位置位于群山之中,要出山必定要翻过几个山头。
好在苏逢春平时上山采药,对于山路也算是十分熟知,走走停停,累了就休息,夜深便搭起篝火。
甚至偶尔馋了她还会爬树掏个鸟蛋加个餐,或者是追逐一只山鸡。
一路平安无事,很是顺遂。
第西日,苏逢春翻越了最后一座山。
此时暮色渐起,晚间不易赶路。
苏逢春便盘坐下来打算在此过夜,她找来干柴又掏出火折子,顷刻间篝火就燃了起来,见篝火燃起,苏逢春又掏出包裹中的馕饼,放在了火里炙烤。
香味很快就散发出来,萦绕在她的鼻尖,惹得人食指大动,苏逢春用木棒将馕饼挑了出来,去除掉了上面的灰烬,对着那香喷喷的饼子就张开了嘴巴,“啊——”“救…救命…”“啊!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把正在沉浸式吃饼的苏逢春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她跳了起来,西处乱看,可是夜色太深,周围的草又有苏逢春半个人那么高,她实在是什么都看不清。
她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屏息凝神的听着周围的声音。
可是除了阵阵风声和潺潺流水之音,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苏逢春打了个寒颤,又用木棍往附近草丛敲了敲,却空无一物。
重新拿起了烤饼,挠了挠头,“难道是我听错了?”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道,“师父说,人最怕自己吓自己。”
说完她整理好心情,继续准备享受自己的美味佳肴。
苏逢春一口还没咬上去,便听到身后的草丛稀稀疏疏传来一阵阵的响动。
她颤颤巍巍的打算回头,一只血手蓦然搭在了她的肩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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